顾悬转过身来,面对着沈长松,他的师父。
沈长松的身边放着一把折了刃的铁剑,左手受了伤,正浴着血。
“她没事。”沈长松只简短地说了这一句话,“我与陆倾城达成交易,她去了炼魂血泉。”
“上次络月送来的一半谢礼,我没有动。”沈长松的双眸直视着顾悬,“就埋藏在明谷峰上的大殿之后。”
顾悬的身形缓了下来,落在沈长松的面前。
他的语气略有些生硬的疏离:“是本人吗?”
沈长松不语,就这么抬眸看着他,双眸澄净且清澈。
经历了如此多的死亡与杀戮,他的一双眼却未染尘埃。
他的脊背挺得笔直,点了点头。
“这一切,不过是苍舒暝的阴谋而已。”他的语气平静,“魔族的出现,与他脱不了干系。”
顾悬收了剑,来到那残破的地下宫殿之中,俯身捡起了一样东西,却被身后传来的一声厉喝打断。
“那是我的东西,你敢动它?”苍舒暝颓然站在一边,沉闷的嗓音穿透耳膜。
顾悬拈着手上那冰蓝色的晶体,望向苍舒暝,眼眸锐利:“《濯身诀》上有言,魔族是数万年前突然出现在北荒界的,这个种族,是你制造出来的吧?”
“你创造了他们,却无法掌控他们。”顾悬看到了藏在地下宫殿之中的那些冰蓝色的晶体、絮状的柔云、鲜红色的冰晶,“万年之前你‘帮助’玄晖派建下荡魔堑,也是因为你害怕他们突破边境,玄晖沦陷,殃及天衢,你之所以能够布下荡魔堑,也是因为你比北荒界的所有人都更加了解魔族,对吗?”
苍舒暝苍老又苍白的面颊在黑袍之下露出微笑:“你说错了一件事,他们始终无法逃脱的我的掌控,这是我赋予他们的天性。”
顾悬抽出剑来,剑尖直直对着苍舒暝,洁白的剑身上印刻的字迹清晰。
“但是,他们被你创造出来之后,的确脱离了你的掌控,甚至你自己也在惧怕他们。”顾悬知道苍舒暝是一个掌控欲望极其强烈的人,“这是你意料之外的事情。”
苍舒暝低声笑了出来:“可是那又如何呢,我离胜利,其实只差了半步而已。”